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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暴的一天 $560

關於命運、渴望與愛,魔幻寫實媲美馬奎斯《百年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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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奧妮・羅斯

風暴的一天

平裝、12.8 x 18.8 公分、黑白 608 頁
2022 年 12 月 5 日

$ 560


關於命運、渴望與愛,魔幻寫實媲美馬奎斯《百年孤寂》。

沙維耶是這個世代的神廚,要在時機來臨時為每個島民做出完美的一餐。能以觸摸治療旁人病痛的艾妮絲,準備出發調查丈夫疑似的不忠。貪腐的總督強硬地要求神廚替他女兒的婚禮烹煮一場盛宴。不知名人士用橘色油漆四處塗鴉,質問民眾一些困難的問題。同時,一場風暴正在成形。這個充滿狂想的故事帶領我們橫跨波比修群島,深入這些迷人的角色。


作者 蕾奧妮・羅斯

蕾奧妮・羅斯生於英國,在牙買加長大。她在倫敦的羅漢普頓大學擔任創意寫作的資深講師已經有二十年,也是英國高等教育學院的資深會員。在開始創作小說之前,她是一名記者。她現居倫敦,但希望能在更靠近水的地方退休。


商品資料

書名
風暴的一天
原文名
THIS ONE SKY DAY
作者
蕾奧妮・羅斯
譯者
李建興
定價
560 元
裝幀
平裝、12.8 x 18.8 公分、黑白 608 頁
ISBN
978-626-9637287
出版日
2022 年 12 月 5 日
出版
啟明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電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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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暴的一天 試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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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在老婆去世一週年的忌日,沙維耶・雷丘斯天亮前就起床下樓去替鱈魚抹鹽。他坐在自家廚房裡,手拿著綠色筆記簿,左手拇指摸過有污漬的頁面,等著貨送來。透過餐廳櫥窗,褪色月亮的黃金弧線仍依稀可見。在他周圍,殘詩餐廳寂靜無聲,只有清晨的風把大門吹得顫動。

他確定,今天會很不好過。

本地漁夫很快就到了,他的青少年兒子跟在後面,老爸畢恭畢敬,兒子的目光低垂盯著銀藍色漁獲的背部。就是這個年輕人發現了沙維耶的妻子四肢癱軟漂浮在海上,並把她的遺體搬上沙灘。他說妮亞死後的聲音聽起來像腐爛的鳳梨:她輕觸他的胸膛時感覺甜美又刺耳。

你可以把我放下了,孩子。它已經腐爛了。

漁夫的兒子看著她走過沙灘,直到她完全消失無蹤。

你怎麼不留住她?沙維耶怒道。然後叫我?什麼都好。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年輕人抱怨說。

我花了兩天才把他帶來通知你,神廚!漁夫說。這該死的笨蛋躲到叢林裡去了!

人要是孤獨死去,沒有適當的葬禮,屍體會遊蕩多年,漫無目標,逐漸腐爛萎縮。他們都看過這種鬼魂,用垃圾碎片填補自己的身體,苟延殘喘,瘋瘋癲癲。孤獨死去的人:心臟病、中風、衰老、死於睡夢中。跌倒時腦袋撞到石頭。貧窮。被殺。自殺。溺斃。大家都伸手遮著嘴耳語。他們全都是同一個死因,你知道的。寂寞。

想起悍妻讓沙維耶心痛,算了吧。

沙維耶付了魚的錢——兩塊厚魚肚和一袋柔軟鱈魚肝——看著年輕人抬起魚放到廚房桌上時顫抖的嘴。他沒有原諒這小子。這麼重大的事情,留住一個死掉的女人能有多難?

「祝福你,神廚,」漁夫說。他拍拍鱈魚。「祝今天順利,好嗎?」

沙維耶點點頭。

他倚著廚房的門,聽著父子倆穿過他的崖頂庭院走回去,一面想像他們經過的每種植物:珍珠狀的九重葛;攀爬到芒果樹上在夜間開花的仙人掌;番木瓜和兩棵杏仁樹;辣椒樹、南瓜和白玫瑰。他喜歡在藥草之間種植開花植物;它們會吸引適當的昆蟲。他們走下陡峭的階梯,互相輕聲提醒:小心腳步。他喜歡漁夫的聲音。讓他想起年輕的感覺。在你的客套話變這麼溜之前,神廚,他哥哥伊奧喜歡咧嘴笑著說。沙維耶吸吮牙齒。無論哥哥怎麼說,他並沒有變得客套。他仍然懂得怎麼用祖先的語言咒罵別人。

他用掌根摸摸下巴。他的鬍鬚該修剪了。

伊奧的七歲女兒奇瑟很快就會過來,向他討早餐。她也是早起的鳥兒。妮亞剛過世那幾個月,奇瑟是唯一敢未經邀請就跑來他房間、跳上他的吊床悠閒晃腿的人。她說他看起來太高了,何不為此想點辦法,還有當房裡開始發臭——噁,好臭!——她會伸手打開窗戶,然後把他的臉轉向陽光。

叔叔,你今天有要出門嗎?

今天沒有,奇瑟。

她拉扯他的鼻子直到他投降,抱起竊笑的她拋上空中。

別失手了,客套話叔叔!

沙維耶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後走出門外來到庭院。陰暗的花園在他面前向外延伸,更遠處則是波比修群島。殘詩餐廳位在貝提西恩島一個完美的位置:算是首府美麗鎮之內但仍然僻靜,在港口上方的懸崖上。他在這裡看得到他的顧客蜿蜒越過沙灘向他走來,還有用餐後、離去時,酒足飯飽的人形成一道銀色行列,像泡沫般延伸到海邊。

在被他餵飽了之後,有的人會游泳,有的人會跳舞。

一個橘色的薄片爬上海平線,頂多破殼小雞的窺孔那麼大。他閉上眼睛開始緩緩轉一個圈,挺直背脊,伸出雙臂手掌朝上。東西兩邊都是海灘,就在他指尖末端;老黃金海灣和裡面作業中的漁船散布在柔和的海面上;高大瘦長的校舍;彎腰市場;鐘聲莊嚴的寺廟——啊,感覺他的手指幾乎可以觸摸得到;有座玩具工廠漆成醜陋的綠色,活像嚴重感冒之後從鼻子裡流出的鼻涕;低矮俗麗的小屋一路蔓延到丘陵上,在夜間被前院的烹飪爐火照亮。有時候他會去拜訪屋主,送他們特定顏色的染火劑,讓他的饕客能夠欣賞那些火光。是,神廚,他們微笑著對他沉默的面孔說。為了你,還有選上你的眾神,沒問題。

他停止轉圈睜開眼睛。貝提西恩的姊妹島杜庫亞伊在遠方閃爍,島上濃密的草木在晨光中顯得模糊。如果往北瞇起眼睛找,還可以看到死亡群島:像一大把濕潤的藍色卵石。他已經很久沒有踏上那裡了。

世界再度被喚醒,他的綠色筆記簿裡有今天的待辦事項。

1. 收魚貨

2. 屁事

他們沒有妮亞的遺體可以清洗或包紮,所以他在海邊舉辦儀式。他挽著岳母的手臂站著,親戚朋友簇擁在他們周圍,身穿金袍的沉默巫女邊撒藥草邊將蘭姆酒倒進水裡祭奠。大家咕噥著,真慘,他覺得太大聲了。她從來不是游泳高手。

她會來找你,阿沙,蘇絲大媽站在他的起居室,拍拍他的肩膀說。你也知道他們會尋找他們最愛的人。他親吻她的額頭。她的眼睛好乾澀。她聽到獨生女去世時曾經哭喊過,仰天往後倒,幸好被老公接住,雙臂抱住她的腰,抓著她的腹部猛搖。

她會想要找她媽媽吧,沙維耶咕噥。但雙方都知道她說得對。妮亞會回來找他,尋求自由。而唯一能夠釋放一個鬼魂的方法就是……赦免剩下來的遺體。

他已經準備好去做那必要的事。漁夫的兒子無法做到的事。

喪禮過後他換上工作服開始替晚餐時段準備。他從沒錯過任何一次。即使在最初那幾個月,他整天都背對著妮亞空蕩蕩的吊床昏睡,太陽下山後他還是會起床蹣跚地走進廚房,瞇著眼睛,把幾塊山羊肉與兔肉扛在肩上,吃著乾麵包和蔬菜梗,一面設法用他的刀子敲斷骨頭。

他的二廚摩埃穿著喪禮的白衣走進廚房,問他在幹什麼。

沙維耶站在冒泡的鍋子前發呆片刻,心不在焉地發現自己的手在發抖。

妮亞對此可不會感到驚訝,他說。

不會,神廚。摩埃毫不眨眼地說。但我說的不是驚訝。我說的是體面。她是個含蓄的女人,但她很喜歡神廚的太太。

沙維耶吸吮一下牙齒轉回去面對爐子。摩埃也吸牙齒回應,用腳跟轉身。他試用過十一個廚師才找到她,她有敏感的鼻子和辮子包頭——真是小女生的髮型!她往雜燴湯撈泡沫的樣子活像在指揮合唱團。但她那天晚上沒回來,他身邊只剩一個洗碗工和一名女侍,她被哄騙來刷洗蘑菇、端出蛋糕,跟在他後面擦烤盤,用錯誤的動作。女侍被燙到兩次,而且真的開口抱怨。她不知道廚師的幫手都是千錘百鍊磨出來的嗎?他的雙手布滿因為肌腱扭傷、煮糖漿和被端著滾燙肉汁的廚房員工撞到而留下的傷疤;被豬鬃毛和魚鱗割傷;因為疲倦疏忽受傷;撿拾熱鍋子燙傷,同時怒罵:怎麼,我說要把麵粉抹在握柄上才看得出鍋子很燙都沒人在聽,混帳東西!

那段摩埃不支持他的記憶仍然令他煩躁。他期待二廚能了解她的職責。他有著大約二十年的時間來為波比修島上的每個成年男女做一頓飯。用他的餐點取悅整個國家。這是一輩子的工作,受訓準備,然後執行。找到自己的接班人,他的助手,然後訓練他們重新開始。失敗是絕不允許的。在他之前只有一位神廚失敗過,那是因為他死掉了。

妮亞之死提醒了他世事難料。

過了幾個星期,他越來越相信妮亞會在他不在家時回來。她回來在臥室庇蔭中找他,他卻在市場;妮亞在庭院等待時,他卻跟奇瑟在廟裡。當她腐爛著尋找他,不在,不在,還是不在。在她上門時他卻在睡覺;這似乎是最殘酷的可能性了。

鬼魂會哭嗎?不重要。他必須留在屋裡等。

伸展他的雙手和肩膀。

拜託你了,快一點,蘇絲大媽說過。

接下來幾個月,待在餐廳足不出戶,連庭院也沒整理。整天坐在他的臥室或深夜繞著房子散步,他覺得自己快瘋了。他發現了她生前留給他、塞在爐子背後密封又油膩的幾張字條,或者壓在盆栽底下:阿沙,在這裡等我,還有我們何不去…?他拿著字條佇立嘀咕:老婆啊,老婆。話語轉變成一道深紅色的陰影吹過牆上的裂縫,飄下海濱懸崖進入鄰居屋裡,讓小孩們掩著嘴巴啞口無言。

但是一整年過去,妮亞一直沒找到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