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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光臨火星 $331

影劇老手、文學新手,湯姆・漢克斯的首部短篇故事集。十七個短篇故事,訴說生命如永恆的歷險,你永遠不知道未來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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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姆・漢克斯

歡迎光臨火星

平裝、14.8 x 21.0 公分、黑白 464 頁
2019 年 7 月 31 日

定價 420 $ 331


影劇老手、文學新手,湯姆・漢克斯的首部短篇故事集。十七個短篇故事,訴說生命如永恆的歷險,你永遠不知道未來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兩位性格迥異的好友上了床,展開一段疲於奔命、趣味橫生的戀情。一位二次大戰的退伍軍人歡度聖誕佳節,卻總難以忘懷當年的創傷。一位二線演員一夕成名,踏上旋風式的電影宣傳之旅。一位小鎮專欄作家帶著老派的眼光,評析摩登的時代。一位擁有預知能力的失婚女子搬了新家,力圖適應新環境。四位好友組成登月雜牌軍,坐上一艘自家後院建造的太空船,月球地球繞了一遭。一位衝浪小子無意間發現爸爸祕而不宣的一面。一位白手起家的已婚富豪一再搭上時光機回到一九三九年世界博覽會當天,就為一見鍾情的美麗綠衣女子。


作者 湯姆・漢克斯

湯姆・漢克斯的職業演員生涯始於一九七七年。他在小螢幕的初登板是在一九八〇年,作品是美國廣播公司的情境喜劇《親密夥伴》,第一部電影是一九八四年的奇幻愛情喜劇《美人魚》,至於百老匯的處女秀則是諾拉・艾芙蓉的《幸運兒》。他在IMDb上登錄的演出紀錄顯示他自(借錢)加入美國演員工會以來,作品數量那叫一個,嗯,「片山片海」。 若想對他的演員生涯深度有一個概念的話,有件事供你參考:曾經存有他最後二十七塊美元存款的紐約市銀行原址,如今已經是一家名叫「布巴甘蝦業公司」的餐廳。偕同他在Playtone(電影電視兼唱片製作公司)的事業夥伴蓋瑞・葛茨曼,湯姆・漢克斯已經製作出許許多多電影、紀錄片與電視節目。他創作過電影與電視劇本,而他的短篇故事集《歡迎光臨火星》則由Knopf在二○一七年出版。漢克斯已經六十有六,那是二○二二年七月九日的事了。


商品資料

書名
歡迎光臨火星
原文名
UNCOMMON TYPE: SOME STORIES
作者
湯姆・漢克斯
譯者
施清真
定價
420 元
裝幀
平裝、14.8 x 21.0 公分、黑白 464 頁
ISBN
978-986-9759243
出版日
2019 年 7 月 31 日
出版
啟明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電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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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於奔命的三周

第一日

安娜說只有在「古董貨棧」買得到一份有意義的禮品送給穆達西。與其說「古董貨棧」是個古物珍品的商地,倒不如說它是個常設的跳蚤市場,貨棧所在之地曾是拉克斯戲院,HBO、網飛和其他一百零七個導致拉斯克戲院破產的娛樂頻道尚未問世之前,我經常坐在那個絢爛一時的戲院裡看電影,待了好多個鐘點。如今戲院裡擺設一個個攤位,販售貌似古董的商品。安娜和我一一鑑識。

穆達西即將歸化為美國公民,這事對我們和穆達西都是非同小可。史提夫・王的爺爺奶奶在一九四〇年代歸化為公民。我爸爸一九七〇年代逃脫東歐共產國家那群下三濫暴徒的掌控。安娜的祖先們古早之前划船橫越北大西洋,試圖掠奪新大陸任何值得掠奪之物,根據流傳下來的家族傳奇,安娜的祖先們發現了瑪莎葡萄園。

穆罕默德・達亞克斯-阿巴杜即將成為一位如同蘋果派一樣典型的美國人,因此,我們想要幫他選購一份兼具復古風情與愛國情操、顯現他新祖國之傳承與慧黠的禮品。我覺得我們在第二個攤位看到的古舊三輪推車最為理想。「等他當了美國人的爸爸,他可以把這部車子傳交給他的兒女,」我說。

但安娜才不肯買下我們撞見的第一件古董。因此,我們繼續尋寶。我買了一面一九四〇年代的美國國旗,國旗上只有四十八顆小星,我覺得國旗足可提醒穆達西,這個他歸化入籍的國家始終處於創建,奉公守法的國民們在這片豐饒的土地可以找到立足之地,就像這面紅白相間的星條旗可以容納更多小星星。安娜核可,但繼續搜索,尋求一個遠比國旗更特別的禮物。她想要一份獨一無二的物品。逛了三小時之後,她判定那部三輪推車終究是個不錯的選擇。

我們剛把我那部福斯金龜車開出停車場就開始下雨。我的雨刷非常老舊,甚至在擋風玻璃上留下一道道條紋,因此,我們不得不放慢車速,緩緩開回我家。大雨一直下到傍晚,所以安娜沒有開車回家,反而留下來消磨時間,播放我媽媽灌錄的卡帶(那些舊卡帶已被我轉拷為光碟),我媽媽的音樂品味不拘一格,卡帶的歌曲含括搖滾經典樂團「偽裝者合唱團」(The Pretenters)、靈魂經典樂團「歐傑斯合唱團」(The O'Jays)、藍調宗師泰基馬哈,安娜在樂聲中高聲談笑。

播放到龐克教主伊吉・帕普的〈真正的野孩子〉(Real Wild Child)之時,安娜問道:「你有沒有任何一首歌齡低於二十年的新歌?」

我做了手撕豬肉捲餅。她喝葡萄酒。我喝啤酒。她一邊在我的富蘭克林爐生火,一邊說她覺得自己像是大草原上的拓荒女子。我們坐在我的沙發上,夜色漸深,四下只有爐火和音響的聲頻信號盤閃閃發光,盤面由綠光躍升到橘光,偶爾變換為紅光。遠處風雨交加,隱約可見雷電一閃一閃。

「你知道嗎?」她對我說。「今天是星期天。」

「我當然知道,」我告訴她。「我活在當下。」

「我很欣賞你這一點。你腦筋好,又有愛心,個性隨和,幾乎像隻樹懶。」

「妳先是讚美我,這下轉為侮辱。」

「嗯,就說『幾乎懶散』吧,」她邊說、邊啜飲葡萄酒。「重點是:我喜歡你。」

「我也喜歡妳。」我心想,這番談話不曉得會有什麼結果。「妳在跟我調情嗎?」

「不,」安娜說。「我在跟你求歡。這完全是兩碼事。調情就像釣魚,說不定你會上鉤,說不定你不會。求歡則是搞定一切的第一步。」

我必須聲明,安娜和我從高中時代就認識,我們都就讀聖安東尼鄉鎮高中(聖戰士,加油!)但我們不是情侶,只是跟同一群人一起廝混,而且欣賞彼此。我上了幾年大學,花了幾年照顧我媽媽,然後拿到執照,假裝以買賣房地產混口飯吃,如此過了好一陣子。有天她走進我的辦公室,因為她必須幫她承接的平面設計工作租間工作室。我是她唯一信得過的仲介,因為我曾經跟她的一個朋友交往,兩人分手時,我也不是個混蛋。

安娜依然非常漂亮。她的身材始終像是三項全能選手一樣苗條結實,事實上她也一直是個三項全能健將。我陪她跑了一天,帶她參觀幾個尚未出租的地方,基於種種我覺得毫無道理的緣故,沒有一個地方讓她看得上眼。我看得出她依然如同高中時代一樣上進、專注、緊繃。再微小的細節都逃不過她的目光,如果必須做出更替,每一個細節皆需經她詳查、檢視、紀錄、核可。熟女安娜令人精疲力竭。熟女安娜跟少女安娜一樣都不是我喜歡的那一型。

說來奇怪,她和我居然成了至交,遠比我們高中時代親近。我是那種懶懶散散的獨行俠,就算成天無所事事,我也從不感覺自己浪費了一秒鐘。事實上,一賣掉我媽媽的房子、把錢存入投資帳戶,我馬上跟我虛假的房地產事業說拜拜,穩穩當當地過著理想至極的快活日子。幾堆待洗的髒衣服,再加上一場運動頻道轉播的冰上曲棍球賽,我就可以消磨一整個下午。當我磨磨蹭蹭地分開白色衣物和花色衣物,安娜說不定已經修繕閣樓、備妥納稅表格、手工現擀義大利麵、架設了交換衣物的網站。她午夜上床,黎明即起,時睡時醒,斷斷續續,但她精力充沛,成天火力十足。我則盡可能睡到地老天荒,每天下午兩點半還打個小盹。

「我要吻你囉。」安娜劍及履及,說做就做。

我們以前只是輕摟對方、順便輕啄對方的臉頰,從來沒有親吻。那天晚上,她呈現出全新的一面,我全身緊繃,不知所措。

「喂,放輕鬆,」她輕聲說。她伸出手臂圈住我的脖子。她好香,嘗得到葡萄酒的味道。「今天是安息日,理當歇息。我們可不是幹活。」

我們又親吻,這回我全心投入,泰若自然地配合。我攬她入懷,把她拉近一點。我們投入彼此的懷抱,逐漸放鬆。我們親吻彼此的頸際,一路吻回唇邊。自從我被我那邪惡的女友夢娜甩了,我已經將近一年沒有像這樣親吻女人——夢娜不但甩了我,還偷了我皮夾裡的錢,沒錯,她確實是個問題人物,但親吻?夢娜的吻技可是一流。

「棒透了,」安娜輕聲一嘆。

「是喔、棒透了,」我也嘆了口氣。「我們早該這麼做。」

「我覺得我們不妨多花點時間肌膚相親,」安娜輕聲說。「把衣服脫了吧。」

我依言照辦。當她也脫了衣服,我已魂不守舍。

第二日

我星期一的早餐是蕎麥鬆餅、西班牙臘腸、一大碗莓果、滲濾式咖啡壺沖泡的咖啡。安娜寧願啜飲我好久以前塞進櫥櫃裡的花草茶,細嚼一小碗她用菜刀敲碎的堅果。她仔細點數了八顆藍莓,營養早點自此齊備。我不該說我們身無寸縷地吃早餐,因為這樣聽起來好像我們崇尚天體營,但我們的確毫無忌憚、跌跌撞撞地下床。

穿上衣服、準備上班之時,她說我們要報名潛水課程。

「我們要去上潛水課?」我問她。

「沒錯。我們要拿到證照,」她說。「你也得買些健身服、慢跑鞋和運動褲。你去一趟亞登購物中心的Foot Locker,買了東西之後直接過來我的辦公室,我們一起吃午飯。順便把我們為穆達西選購的三輪推車和國旗帶過來,我們來包禮物。」

「好,」我說。

「今晚我在家裡準備晚餐,我們看部紀錄片,然後上床,在我的床上做那些昨晚在你的床上做的事。」

「好,」我又說一次。

第三日

結果安娜親自帶我去了一趟Foot Locker,叫我試穿五雙不同的運動鞋(最後選定多功能訓練鞋)、四款不同的運動褲和運動衫(最後選定耐吉)。然後我們買了派對的餐點和飲品,安娜打算幫穆達西開個派對,她說只有我家適合這種狂歡派對。

中午時分,穆達西連同其他一千六百位即將入籍的公民站在體育館裡,高舉右手,宣誓效忠美國——新公民必須宣誓恪守、保護、捍衛如今他們所歸屬的憲法,正如美國總統就職之時的宣誓。史提夫・王、安娜、和我站在看台區,見證一大群移民歸化入籍,人人膚色各異。場面光榮至極,我們三人莫不深受感動,尤其是安娜,她低聲啜泣,整張臉埋在我的胸前。

「太⋯⋯太感人了,」她依然啜泣。「天啊⋯⋯我⋯⋯我愛極了這個國家。」

那些跟穆達西一起在「家得寶」上班、得以抽空請假的同事們用員工價買了多面美國國國旗,帶著這些便宜的國旗出現在我家。史提夫・王準備了伴唱機,我們逼著穆達西高唱一首首歌詞包含「美國」的歌曲,諸如〈美國女人〉、〈美國女孩〉、海灘男孩(The Beach Boys)流行樂團的〈美國精神〉(Spirit of America)——其實〈美國精神〉的重點是一部車子,但我們還是逼著他唱。我們把三輪推車充當冰桶,六人協力插上那面四十八顆小星的美國國旗,好像我們是攻佔硫磺島的海軍陸戰隊,而領頭的是穆達西。

派對持續了好久,最後只剩下我們四人看著月亮緩緩升空,聽著國旗在旗桿上噗啪作響。我剛從三輪推車的碎冰裡拿了一罐啤酒,安娜就從我手裡搶下來。

「寶貝,慢慢喝,」她說。「這兩個傢伙一回家,你就必須使出所有的精力。」

一小時之後,史提夫・王和穆達西告辭離去,我們這位新入籍的美國公民依然輕聲哼唱「亞美利加樂團」(America)的成名曲〈一匹沒有名字的馬〉(A Horse with No Name)。史提夫的車子一開出車道,安娜馬上牽起我的手,帶著我走到後院。她把椅墊擱在柔軟的草地上,我們躺在墊子上親吻,然後,嗯,你知道的,看看我使得出多少精力。

第四日

只要擠得出四十分鐘,安娜就出去跑步,她也把這個習慣強加在我身上。她把我帶到她經常跑步的山坡,步道沿著山坡攀升,繞過觀景高台,循著原路而下。開始跑步吧,她下達指令。她知道我絕對趕不上她,所以她說她自個兒往前奔跑、跟我在出發點會合。

我向來不強迫自己運動,純粹隨心所欲。偶爾踩著我那部老舊的三段變速腳踏車過去星巴克,或是玩幾局飛盤高爾夫(我曾經隸屬一個聯隊)。今天早上,我呼呼哧哧地跑上塵土飛揚的山坡,安娜早就跑得老遠,我根本看不到她的身影。我的雙腳被新買的多功能訓練鞋磨破了皮(千萬謹記:買鞋務必挑選大半號),血液急促竄流,激奮狂亂,感覺陌生而怪異,致使我的肩膀和脖子緊繃,頭也開始抽痛。安娜從觀景高台直衝而下,一邊跑步、一邊拍拍雙手。

「棒透了!」她大喊,衝過我身旁。「頭一次跑步就表現良好!」

我急急轉身,跟隨著她。「我的大腿好像著了火!」

「你的大腿在抗議,」她回頭對我大喊。「過一陣子就會屈服。」

我沖澡之時,安娜重新整理了我的廚房。她覺得我的平底鍋和鍋蓋放錯了地方,我放餐具的抽屜為什麼離洗碗機那麼遠?我不知如何作答。「我們該出門了。第一堂潛水課可不能遲到。」

潛水學校散發著潮濕橡皮潛水服和游泳池漂白水的氣味。我們填寫表格,拿到學員練習手冊,還有課程時間表和開放水域考照的日期表,安娜指了指四星期之後的週日,當場幫我們預約船上的鋪位。

我們到威爾迪蔬食小館吃午餐,吃下一盤除了生菜還是生菜的沙拉,用餐之後,我想要回家睡個午覺,但安娜說她需要我幫她搬動她家裡的傢俱,她說這個差事她已經拖了好久,聽來根本不是真話,幾乎像是說謊。其實她想要叫我幫她家裡的辦公室和走廊重新貼壁紙,這表示我得搬動她的電腦、印表機、掃描機、平面設計相關器材,整個下午都得聽她差遣。

那天晚上我根本沒回家。我們待在她家吃飯——素食義大利千層麵佐生菜沙拉——看了一部網飛的電影,電影裡的女主角聰明伶俐,男友們卻呆頭呆腦。

「棒透了,」安娜說。「電影說的是我們耶!」她笑得花枝亂顫,一隻手探進我的褲襠,連吻都沒吻我。我要嘛是全世界最幸運的傢伙,要嘛被當成笨蛋耍弄。安娜讓我也把手探進她的褲襠之後,我依然不確定我是何者。

第五日

安娜必須待在她的辦公室工作。她雇了四個正經八百的女性職員和一個實習生,實習生還在讀高中,是個問題少女。她去年拿到一個案子,幫一家教科書出版商做平面設計,收入穩定,但跟鋪壁紙維生一樣單調無趣。我跟她說我要回家。

「為什麼?」她問。「你今天閒閒沒事。」

「我打算出去跑步,」我說,隨口編了一個理由。

「棒透了,」她跟我說。

我回家,果真穿上那雙多功能訓練鞋,在家裡附近跑了一圈。摩爾先生——退休警察,他家跟我的後院相鄰——看到我跑過去,對著我高聲大喊:「你他媽的哪根筋不對?」

「一個小妞!」我大聲回話,這話不但真切,說了也爽。當一個傢伙心裡想著他的小妞、迫不及待地等著跟她說他跑步跑了四十分鐘,我跟你說啊,他就名草有主囉。

沒錯,我交了一個女朋友。女朋友改變了一個男人,從他運動之時穿的球鞋,直到他怎麼打理他的髮型,全都因她起了變化——我們上床之後,安娜隔天就在我的理髮師面前指點我應該剪個什麼頭,而我早就應該做出這些改變。我被愛情沖昏了頭,跑了又跑,超出我體力所能承受的範圍。

安娜打電話過來之時,我剛好因為小腿跟啤酒罐一樣緊繃、不得不打消午睡的念頭。她叫我過去找她的針灸師;她這就打電話幫我約時間,立刻安排我去扎針。

「東村健康綠洲」的那棟大樓,既是小型購物商場,也是辦公大廈,停車場設在地下。我開著我那部沒有動力方向盤的金龜車繞了一圈又一圈,耗盡精力;我試圖搞清楚大樓的多部電梯,耗盡腦力。當我終於找到606-W辦公室,我坐到一個噴泉旁,填了長達五頁的健康問卷,噴泉的電力幫浦隆隆作響,比流瀉的水聲更吵人。

您接受觀想化的練習嗎?當然接受。我看不出有何不可。您接受引導式靜思嗎?當然接受,我看不出有何大礙。請解釋您為什麼需要接受治療。請明確敘述。我的女朋友叫我拖著我這條精疲力盡、肌肉緊繃、可憐兮兮、急待舒緩的大腿過來找你們。

我遞交問卷,靜靜等待。最後終於有個披著白袍的傢伙叫我的名字,把我帶進診療室。我褪盡衣物、脫到只剩下內褲之時,他詳細審閱我的問卷。

「安娜說你的大腿不舒服?」他問。他已經幫安娜針灸了三年。

「沒錯,」我說。「我的小腿和其他肌肉跟我過不去。」

「根據這個,」他輕輕扣打我的問卷,「安娜是你的女朋友。」

「我們最近才開始交往,」我跟他說。

「這下你就沒戲唱囉。來,臥躺。」當他幫我扎針,我整個身子一陣酥麻,小腿不自主地抽搐。走出診療室之前,他按下一部隨身音響的播放鍵,播放CD引導我靜思。我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指示我淨空思緒、想著河流。其後半小時,我多多少少照辦,真想打個盹,但我不能打盹,因為我的身上插了細針。

安娜在我家裡等我,她已經幫我們準備了晚餐,我們吃了綠葉生菜和顏色有如泥土的米飯,然後她搓揉我的大腿,力道強到令我畏縮。稍後她說她從大學畢業之後就不曾連續五個晚上做愛,但今晚她打算試試看。

第六日

她在她的手機上設定鬧鐘,清晨五點四十五分即起,因為她有好多事情待辦。她把我也叫醒,允許我喝一杯咖啡,然後叫我穿上跑步的衣物。

「我小腿還在痛,」我跟她說。

「那只是因為你跟你自己這麼說,」她說。

「我今天早上不要跑步,」我抱怨。

「少來了。不跑不行。」她把我的運動褲扔給我。

早上天氣冷,霧氣濛濛。「最宜路跑,」她說。她逼著我在車道上模仿她做了十二分鐘的暖身操,而且用她的手機設定時間,每隔三十秒就叮叮作響。我必須做出二十四種不同的姿勢,每一種姿勢都可以強化我的肌肉或是肌腱,卻也讓我痛得皺眉,頭昏眼花。

「棒透了,」她說。然後她跟我說明我們的跑步路徑,她跑兩圈,我跑一圈。當摩爾先生在他院子裡撿起報紙,我剛好跑過他家。

「那是你的小妞?那個一分鐘之前跑過去的女孩?」他高聲跟我說。我氣喘如牛,只能點頭回應。「他媽的,你哪一點讓她看上眼?」

幾分鐘之後,安娜繞著我跑了一圈,用力拍拍我的屁股。「棒透了!」

我回家,沖個澡,她也參一腳,我們親來親去,開心愛撫。她指示我怎麼幫她擦背,叫我午餐之時過去她的辦公室,以便一起研讀潛水練習手冊。我還讀不到幾頁,她卻已經閱畢半本。我實在想不透她哪來的時間。

我在她的辦公室待了一下午,回答關於潛水裝備和使用方式的複選題,瀏覽房地產清單(我依然有在涉獵房地產相關),試圖逗那些窩在她們平面設計桌前的小姐們開心。安娜可不是如此。我打混之時,她打了一通長長的電話,跟德州的一個客戶在電話中開會,同時幫一系列教科書設計了新的書封、校對三個案子、重新整理儲物櫃、讀完潛水練習手冊。我們甚至還沒開始上潛水課。

讀不讀都無所謂。我們是班上唯一的學生。我們觀看華麗水底世界的錄影帶,然後踏進泳池,起先站在淺水區,聆聽教練文森解說如何使用種種設備齊全的水底呼吸裝備。這個過程花了好多時間,因為安娜針對每一件設備提出最起碼五個問題。最後文森終於叫我們咬住呼吸調節器、雙膝下跪、把頭埋入水中、吸進帶有金屬味道的壓縮空氣、吹出泡泡。下課之前,教練叫我們在泳池裡來回游十趟,藉此測試我們的體能。安娜好像奧運選手似地接受測試,不到幾分鐘就游完十趟、跳出泳池、擦乾身子,我懶洋洋地游蛙式,在這場兩人的競賽中遠遠殿底。

下課之後,我們開車到東村購物中心跟史提夫・王和穆達西碰面,大夥一起到「伊歐糖村」喝杯奶昔。安娜點了一小杯不含糖分、撒了一丁點真正肉桂粉的非乳製品優格,我們坐在一起享用甜品,安娜悄悄挽起我的手,這個親暱的舉動可逃不過眾人的眼光。

那晚在她的床上,安娜臨睡之前滑她的iPad, 這時,我接到史提夫・王的簡訊。

SWong:你操了安娜?

我打出我的回覆:

Moonwalker7:干你屁事?

SWong:Yes / no?

Moonwalker7:?

SWong:你瘋了嗎??????

Moonwalker7:???‍♂️???‼️??

然後穆達西加入通話群組——

FACEOFAMERICA:?

Moonwalker7:我被勾引

FACEOFAMERICA:「廚子們打炮,燉菜就燒焦」

Moonwalker7:誰說的?村裡的乩童?

FACEOFAMERICA:「教練們打炮,球隊就輸球」,文斯・隆巴迪說的。

如此這般,無可奈何。史提夫・王和穆達西確信我和安娜成雙成對準沒好事。管他們看不看好!那天晚上,安娜和我好像威斯康辛州綠灣的燉菜廚師似地卯足了勁,不顧一切地做愛做的事。

?

(〈疲於奔命的三周〉完整內容請見《歡迎光臨火星》)